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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震宁:“读史热”已经成为全民阅读中一个十分普遍的现象

发表时间:2024-07-23 10:53

本文为冯敏飞新书《历史四季》序


“读史热”已经成为全民阅读中一个十分普遍的现象。


其实,中国一直都有史学热。梁启超有名言:“中国于各种学问中,惟史学为最发达;史学在世界各国中,惟中国最为发达。”


有着史学热传统的中国,一旦开展全民阅读,提倡多读书,建设书香社会,读史热随之而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因为读史有大用。唐太宗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章太炎说:“夫读史之效,在发扬祖德,巩固国本;不读史,则不知前人创业之艰难,后人守成之不易,爱国之心,何由而起?”毛主席一直特别重视读史,他说:“以史为鉴,可免重蹈覆辙。”他还说,看历史就会看到前途。史学因其鉴往知来、资政育人的功能,在中国历朝历代都是主流社会的必修课。


读史的大用还在于能增长智慧。史学是充满活力的智慧之库。读史能拓展人们的思维空间。一个人的精神生活不能囿于狭小的现实空间,广博的阅读乃是自我成长、自我拓展、自我救赎的主要途径,其中,读史能获得与前人神往交谊,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乐在其中,成长与拓展也就孕育于其中。好读史并非食古不化,读史可以知古而鉴今,温故而知新,使得人们更加关注社会,关注当下,关注自身,关注他人,关注未来。


虽然全民阅读中的读史热也招致过一些非议,有专家认为其中存在某些哗众取宠的“史学泡沫”,可是总体而言,新世纪以来,不少史学新著勇于摆脱传统经院史学的窠臼,在对史料深刻理解基础上努力提高讲故事的能力,使得史学更加贴近大众,贴近现实,引起热读,当然是有助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创新的。


也许正是读史热的助推,眼看着有越来越多的史学专家把自己的史学新著写得不仅耐看也还好看,受到读者拥戴,令许多人对史学的显耀而心生歆羡;而也许因为许多人对史学的显耀而心生歆羡,我们又眼看着有越来越多出自非史学专家的史学新著不仅好看也还耐看,同样受到读者喜爱,令更多的人热衷于读史乃至写史。


作家冯敏飞就是这样一位非史学专家,却热衷于读史乃至写史的史学新著作者。


冯敏飞先生早些年创作出版的长篇小说《鼠品》《红豆项链》《兵部尚书轶事》《裁员恐惧》《京城之恋》和散文集《人性•自然•历史》《历史上的60年》等,得到过程度不同的好评,《鼠品》《红豆项链》还获得过文学奖。我们从其创作的总体风貌可以发现他有写作历史题材的偏好,长篇小说《兵部尚书轶事》《京城之恋》就是历史题材,散文集《人性•自然•历史》《历史上的60年》中大多数篇章是读史随笔。一切机会都是方向,关键在于一个人是否自觉。一切偏好都会成就一个独特的作家,关键在于他是否执着。


冯敏飞觉察到当下读史热的机会而他又执着于自己历史题材的偏好,于是接踵推出了一系列历史写作新著,计有《历史的季节》《智读中国史》《中国盛世》《家天下是如何倒掉的:中国12个王朝的最后10年》《危世图存:中国历史上的15次中兴》等。特别是《智读中国史》《历史的季节》两书,专谈中国历史上王朝的盛衰,引起众多读者的关注。《智读中国史》一书打破朝代分割,突出盛世(包括治世、中兴)脉络,让读者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对中国数千年历朝历代之 兴衰有清晰的脉络印象。书中还特别附有作者精心制作的一米多长的《中国历史兴衰一览图》,将千古历史王朝兴衰绘于一图,方便读者对中国历史形成全局性认识。《历史的季节》一书聚焦中国14个百年王朝,对其建国70年前后这一历史节点作切片式分析,别开生面地图解王朝兴盛衰亡的历史轨迹。作者通过统计分析中国历史上的王朝样本,证实70年是王朝的“天花板”,但也可能是“喇叭口”,大部分王朝过不了这道“天花板”,只有少部分王朝通过“喇叭口”从而延续较长时间。由此该书得出一个结论,即:转身和改革是中国历史永恒的话题,而且历久弥新。


应当说,作家冯敏飞的读史与写史在一定程度上是其有独到之处的。人们习惯称“读史使人明智”,可他并不就此打住,而是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读史使人明势”,说明他力图在读史的过程中看清天下大势和历史走势。怀着这样的抱负和追求,他将数十年研究中国历史兴盛衰亡的成果扩充成一部规模更为宏大的四卷本《历史四季》。他尝试在中华民族2000多年的历史典籍中,寻找到众多王朝创世、盛世、危世与末世那些极为关键的部分,把其中可资明智和明势而且有趣的内容归纳为对应的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以现代的视角、史家的态度、独到的思索和文学的表述编写给读者,帮助读者用较少的时间集中阅读到他们所感兴趣的历史内容。


冯敏飞这样的历史写作采取的就是一种跳读方法。阅读界对跳读法一直都是有所推崇的,认为读者在选择一个视角后,以自选的某种规律跳跃而读,省略掉与视角无关的部分内容,可以达到阅读效果最大化。冯敏飞说,因为确定了“历史的四季”这样一个视角,他采取了跳读法,才可能在二十五史、《资治通鉴》和《续资治通鉴》等基础典籍中跳跃而读,还着重参考吕思勉的《中国通史》、李学勤和郭志坤的《细讲中国丛书》、卜宪群的《中国通史》、柏杨的《中国人史纲》和姚大中的《姚著中国史》等专著,还参考了日本讲谈社的《中国的历史》和《剑桥中国史》《哈佛中国史》及《统治史》等关于中国史的各种域外著作。日本学者齐藤英治就十分主张跳读,他认为,通过大约20%的节点,即可获取80%的高质量的信息,跳读就是努力寻求那20%的关键信息。日本另一位学者印南敦史所著的《快速阅读术》也持相似的看法。我在拙著《阅读力决定学习力》对印南敦史《快速阅读术》中的跳读法也做过专门介绍。


如此说来,是不是可以认为冯敏飞的历史写作缺少创新价值呢?其实不然。史学中的专题写作本身就需要有创新的视角和构思。被誉为“创新理论”鼻祖的熊彼特认为,所谓创新,就是“当我们把所能支配的原材料和力量结合起来,生产其他的东西,或者用不同的方法生产相同的东西”,即实现了生产手段的新组合,产生了“具有发展特点的现象”,也就是“企业家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实行新的组合从而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冯敏飞的历史写作不正是在众多历史典籍中“把所能支配的原材料和力量结合起来,生产其他的东西,或者用不同的方法生产相同的东西”吗?在熊彼特看来,这当然也是一种创新。


我们要承认,说到底冯敏飞就是一位作家,作家写史,跟历史学家比的不是学术性,不是考据,甚至也不是辞章,更多的是在历史学家研究基础上的文学讲述,义理阐释,甚至是可读性的重塑。冯敏飞给自己历史书写的定位是读史的“随笔”。随笔属于文学门类,是一种讲究考据、辞章、义理和讲述的文学写作,并非历史通俗演义小说那样可以随意虚构甚至戏说。他说,自己在写作中,在许多历史事件的描写时,很想像写小说那样放开笔墨演绎一些场景与细节,但最终他没有这样做。他克制住了一个小说家的专长和冲动,而是尽可能用历史典籍中那些精彩的原文(哪怕几个字),此外还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像学者那样做了引文注释。他说他给自己设定的写作目标是,努力做到比学术著作更好读,比通俗读物更可信,让人们用尽可能少的时间读到尽可能集中的史实,而且要让人读来妙趣横生却又发人深省。我相信他是这么想的,也正是这么做的。


我和冯敏飞同是文学圈中人,是文友。当年我读冯敏飞的长篇小说《鼠品》曾有惊艳之感,以为他会继续把小说写得如此这般的超凡脱俗,没料到,他竟然华丽转身,潜心于历史写作且大作迭出,给了文友们十分的惊奇。近些年我在阅读研究与推广方面写了一些东西,冯敏飞表示过认同和兴趣,希望我对他的历史写作和着力提倡的读史方法给予关注,并邀约我为他的新著《历史四季》作序。盛情难却,拉拉杂杂写下上面一些感想,就教于冯敏飞先生和各位专家、读者。


是为序。


2022年11月3日




聂震宁,中国作协会员,第十、十一、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韬奋基金会第四届理事长,曾任中国出版集团总裁、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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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四季”系列将中国各个封建王朝的兴、盛、衰、亡四个阶段比喻为四季中的春、夏、秋、冬,并据此分为“春之卷”“夏之卷”“秋之卷”“冬之卷”。其中,“春之卷”展现了各王朝开国时的蓬勃景象并分析了其背后的创新元素,“夏之卷”描绘了各王朝盛世与治世的烜赫画卷并列举了王朝治理中的有力举措,“秋之卷”探究了王朝走向衰颓的阶段并挖掘了背后的症结所在,“冬之卷”勾勒了王朝末世的凄凉境况并做了总结和原因剖析。


作者冯敏飞,福建泰宁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历史小说《兵部尚书佚事》《京城之恋》《孔子浪漫史》,散文集《人性•自然•历史》,历史随笔《此去归何处:11位古人退休生活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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